第20章 租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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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素的笑容一瞬间凝固,嘴唇无意识的抖了抖。
林淮说完那番话,自己也觉得语气有点重,他偏过头去缓了缓,声音好歹是软了下来:
“别管我了行吗?也别再想办法拉我了,我就是不想学了,不想努力了。十四岁以前,我什么都做不了主,以后的路,能不能让我自己走?”
“……自己走?你怎么走?”
张素怔愣了片刻后,情绪一瞬间上来,声音里都带了哭腔。
“自己走就是把成绩搞得一塌糊涂,学会了抽烟,也学会了喝酒,学会跟同学打架,跟老师顶嘴,然后现在站在这里,跟我信誓旦旦的说你自己走?”
“小淮,你今年十六了,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,你……能不能为了自己,听妈妈的话一次?”
客厅里静悄悄的,没有人说话,一时间只有挂钟的滴答声。
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。
不知僵持了多久,林淮拽了一下书包带子,手抓着栏杆说:“时间不早了,我先上楼了,你也早点休息。”
他抬起脚往楼上走,走到转角的时候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:
“哦对了,听说那位快回来了,过两天我出去租房子住,以后不用等我了。”
说完他不等张素有什么反应,推开门就进了卧室。
其实今天不想发脾气的……
纵然心里一直放不下那点破事,可缺考跟现在的成绩,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,他没有任何的立场去怪张素。
可他就是控制不住。
也许是因为突然间听到那人要回来的消息,也许是因为傍晚突如其来的暴雨,总之一系列的事情发生,导致他现在的心情很差。
他想起今日黄兰找他的‘兴师问罪’。
那个看起来总是温温柔柔,穿的也很时尚优雅的物理老师,就坐在办公室里跟他谈心。
……
黄兰说:“这学期A班又有三个人报了物理竞赛,成绩虽然没有多拔尖,但也不难看。”
黄兰又说:“之前跟你打架的那个叫程辰杰的男生,现在排名在前二十。”
彼时宋辞已经回了教室,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办公室窗外有一棵怀抱粗的梧桐生得枝繁叶茂,惹得鸟儿在浓荫里叽叽喳喳的争夺地盘,恼人的很。
林淮盯着那几只鲜活的生命,嘴里随便应付着:“哦,挺好。”
黄兰看了他一眼,问道:“你呢?上学期玩了半年,各科老师顾及你的心情,不好多说什么,可现在都高二了,隔壁三号楼上的那群孩子已经开始倒计时了,你是不是也该为自己打算一下?”
“行啊,没问题。”
林淮笑了笑,答应的特别痛快。
跟八班这群老师相处久了,他自行领会贯通了一门技巧,那就是什么话都顺着。
只要顺着,他们就没话说了。
果然,黄兰微微一噎,向来温柔的脸上写满了无语。
半晌,她没好气的摔了下教案,语速也变得有点快:“答应的是挺好,关键是你做了吗?”
“你看看你现在的成绩,以前天天满分,现在天天不及格,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。”
“你妈每次打电话来问我的时候,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成绩怎么怎么样,听说你爸也要回来了,你就打算让他看到你还在原地不动吗?”
林淮眼皮跳了一下,突然觉得窗外的阳光特别扎眼。
他回过头,神色徒然正经了起来:“老师,您别管我了吧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黄兰愣了一下,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清。
“您别管我了。”
林淮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我知道,您以前跟我妈认识,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才照顾我几分,其实您也不太想管我的对吧,您以后别管我了,我能成什么样都跟您没关系。”
“……”
他能预料到,这话说出来,黄兰能气到打他一顿,他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挺不是东西的。
毕竟黄兰是真的为了他好。
但他真的不想再让老师们跟着费心思了,他自己的事,自己有数就好。
黄兰气懵了一瞬,上嘴唇一碰下嘴唇,干脆闭了口。
没有怒骂,没有挨打,林淮安然无恙的回了教室。
……
浴室里雾气缭绕,林淮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就出来了。
他左手拿着毛巾,腾出右手来给李一航发消息。
三点水:大航,在吗?
对面沉寂了两秒钟,李一航十分狗腿的上线了。
扬帆起航:在呢在呢,淮哥,您找小的何事?
林淮呛了一下,开始单手打字。
三点水:之前你不是说,你妈那边有一套租不出去的房子吗,你帮我问问阿姨,她现在还租吗?
扬帆起航:……房子?哦哦可以,怎么着,你要租房子啊?
三点水:嗯。
扬帆起航:行,那你等我会,我帮你问问她去。
三点水:好。
发完这一条消息,他把手机搁在了书桌上,打开面前的台灯,从抽屉里翻出一本书看了起来。
那是本高考数学真题讲解,看样子已经被翻了很久,纸上零零散散地勾划着几道公式,还有几页被剪了下来,从开头一顿翻下来,足以证明书的主人有多么不爱惜它。
没有什么心情做新题,林淮干脆拿出剪刀,想把之前没整理完的经典习题册整理一下。
中间张素女士上来敲了一下他的卧室门,林淮听见了,却没有起身。
门外的声音又消失了。
他还挺纳闷,以往每次跟张素冷战不说话,两人总能维持三天的间歇期。
难道是因为今天话说重了吗,张素居然这个时候上来找他。
没等他想明白,李一航那边终于有了回音。
扬帆起航:哥你还在吗?
林淮放下小剪刀:在。怎么样,你妈那边怎么说?
扬帆起航:我妈说之前那一套租出去了,租期还挺长的。
林淮转着笔,轻‘啧’了一声,不知是惋惜还是怎么。
手机又接连嗡了好几下。
扬帆起航:之前那一套是不行了,但我妈说她手里还有几个。
扬帆起航:不过那几个吧,都在市郊区,离一中挺远的,公交地铁也不方便,租给学生不怎么合理。
扬帆起航:淮哥你要租吗?
林淮放下手机,一只脚踩在座椅沿上,仰头盯着天花板。暖白的灯光打在上面,荡出了一圈圈光晕。
他盯了那光晕很久,久到眼睛都开始发酸,才拿过手机回了句语音。
三点水:“算了,我再向别人打听打听吧,替我谢谢阿姨。”
发完他就把手机扔在了一旁,揉了揉眼睛重新学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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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素的笑容一瞬间凝固,嘴唇无意识的抖了抖。
林淮说完那番话,自己也觉得语气有点重,他偏过头去缓了缓,声音好歹是软了下来:
“别管我了行吗?也别再想办法拉我了,我就是不想学了,不想努力了。十四岁以前,我什么都做不了主,以后的路,能不能让我自己走?”
“……自己走?你怎么走?”
张素怔愣了片刻后,情绪一瞬间上来,声音里都带了哭腔。
“自己走就是把成绩搞得一塌糊涂,学会了抽烟,也学会了喝酒,学会跟同学打架,跟老师顶嘴,然后现在站在这里,跟我信誓旦旦的说你自己走?”
“小淮,你今年十六了,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,你……能不能为了自己,听妈妈的话一次?”
客厅里静悄悄的,没有人说话,一时间只有挂钟的滴答声。
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。
不知僵持了多久,林淮拽了一下书包带子,手抓着栏杆说:“时间不早了,我先上楼了,你也早点休息。”
他抬起脚往楼上走,走到转角的时候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:
“哦对了,听说那位快回来了,过两天我出去租房子住,以后不用等我了。”
说完他不等张素有什么反应,推开门就进了卧室。
其实今天不想发脾气的……
纵然心里一直放不下那点破事,可缺考跟现在的成绩,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,他没有任何的立场去怪张素。
可他就是控制不住。
也许是因为突然间听到那人要回来的消息,也许是因为傍晚突如其来的暴雨,总之一系列的事情发生,导致他现在的心情很差。
他想起今日黄兰找他的‘兴师问罪’。
那个看起来总是温温柔柔,穿的也很时尚优雅的物理老师,就坐在办公室里跟他谈心。
……
黄兰说:“这学期A班又有三个人报了物理竞赛,成绩虽然没有多拔尖,但也不难看。”
黄兰又说:“之前跟你打架的那个叫程辰杰的男生,现在排名在前二十。”
彼时宋辞已经回了教室,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办公室窗外有一棵怀抱粗的梧桐生得枝繁叶茂,惹得鸟儿在浓荫里叽叽喳喳的争夺地盘,恼人的很。
林淮盯着那几只鲜活的生命,嘴里随便应付着:“哦,挺好。”
黄兰看了他一眼,问道:“你呢?上学期玩了半年,各科老师顾及你的心情,不好多说什么,可现在都高二了,隔壁三号楼上的那群孩子已经开始倒计时了,你是不是也该为自己打算一下?”
“行啊,没问题。”
林淮笑了笑,答应的特别痛快。
跟八班这群老师相处久了,他自行领会贯通了一门技巧,那就是什么话都顺着。
只要顺着,他们就没话说了。
果然,黄兰微微一噎,向来温柔的脸上写满了无语。
半晌,她没好气的摔了下教案,语速也变得有点快:“答应的是挺好,关键是你做了吗?”
“你看看你现在的成绩,以前天天满分,现在天天不及格,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。”
“你妈每次打电话来问我的时候,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成绩怎么怎么样,听说你爸也要回来了,你就打算让他看到你还在原地不动吗?”
林淮眼皮跳了一下,突然觉得窗外的阳光特别扎眼。
他回过头,神色徒然正经了起来:“老师,您别管我了吧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黄兰愣了一下,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清。
“您别管我了。”
林淮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我知道,您以前跟我妈认识,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才照顾我几分,其实您也不太想管我的对吧,您以后别管我了,我能成什么样都跟您没关系。”
“……”
他能预料到,这话说出来,黄兰能气到打他一顿,他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挺不是东西的。
毕竟黄兰是真的为了他好。
但他真的不想再让老师们跟着费心思了,他自己的事,自己有数就好。
黄兰气懵了一瞬,上嘴唇一碰下嘴唇,干脆闭了口。
没有怒骂,没有挨打,林淮安然无恙的回了教室。
……
浴室里雾气缭绕,林淮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就出来了。
他左手拿着毛巾,腾出右手来给李一航发消息。
三点水:大航,在吗?
对面沉寂了两秒钟,李一航十分狗腿的上线了。
扬帆起航:在呢在呢,淮哥,您找小的何事?
林淮呛了一下,开始单手打字。
三点水:之前你不是说,你妈那边有一套租不出去的房子吗,你帮我问问阿姨,她现在还租吗?
扬帆起航:……房子?哦哦可以,怎么着,你要租房子啊?
三点水:嗯。
扬帆起航:行,那你等我会,我帮你问问她去。
三点水:好。
发完这一条消息,他把手机搁在了书桌上,打开面前的台灯,从抽屉里翻出一本书看了起来。
那是本高考数学真题讲解,看样子已经被翻了很久,纸上零零散散地勾划着几道公式,还有几页被剪了下来,从开头一顿翻下来,足以证明书的主人有多么不爱惜它。
没有什么心情做新题,林淮干脆拿出剪刀,想把之前没整理完的经典习题册整理一下。
中间张素女士上来敲了一下他的卧室门,林淮听见了,却没有起身。
门外的声音又消失了。
他还挺纳闷,以往每次跟张素冷战不说话,两人总能维持三天的间歇期。
难道是因为今天话说重了吗,张素居然这个时候上来找他。
没等他想明白,李一航那边终于有了回音。
扬帆起航:哥你还在吗?
林淮放下小剪刀:在。怎么样,你妈那边怎么说?
扬帆起航:我妈说之前那一套租出去了,租期还挺长的。
林淮转着笔,轻‘啧’了一声,不知是惋惜还是怎么。
手机又接连嗡了好几下。
扬帆起航:之前那一套是不行了,但我妈说她手里还有几个。
扬帆起航:不过那几个吧,都在市郊区,离一中挺远的,公交地铁也不方便,租给学生不怎么合理。
扬帆起航:淮哥你要租吗?
林淮放下手机,一只脚踩在座椅沿上,仰头盯着天花板。暖白的灯光打在上面,荡出了一圈圈光晕。
他盯了那光晕很久,久到眼睛都开始发酸,才拿过手机回了句语音。
三点水:“算了,我再向别人打听打听吧,替我谢谢阿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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